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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7路车开过的冬天

添加时间: 2012-7-24 17:38:51 来源:《科海故事博览画报社》编辑部作者:冰拧点击数:1638

壹
秦优在车站不停地跺脚哈气，零下三度的大冬天她也只是穿了一件很薄的棉布衫而已。风从袖口灌进去，冻得牙齿也开始打颤，红彤彤的手来回搓着可仍旧没有知觉。
冬天的阳光又稀薄又淡，照在身上也没有温度。
已经过去两辆207了，第三辆车开进站的时候，秦优看了看表，犹豫着要不要再等一辆，可是想了一下还是跳上了车。
车上很空，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后排正垂头听MP3的他，男生的眼睛微微闭着，头靠在车窗上，阳光斜射进来，他校服上的铜扣便闪闪发光。秦优深呼吸了一下，竭力控制着发抖的身体故作镇定地向后排走去，这种发抖究竟是来自寒冷还是见到他的喜悦，她也不知道。
秦优小心翼翼地在男生的后面坐下来，怀里紧紧抱着书包，很久都不敢抬头看一眼，在确定他仍旧只是在垂头听歌后，才细细打量起他来。他偶尔会转头望向窗外，正看着他出神的秦优这时会“唰”地低下头，胡乱地在包包里翻找着什么。脸突然红得不可思议，心里不住地揣测——唉，他应该没发现我吧?
就这样躲在角落里，以喜欢的名义注视你，却害怕让你知道，只因为我的平凡，而让我的心变得如此卑微。
这个冬天秦优开始早早地守着时间等207，开始穿着单薄却很好看的衣服。总之，这一切看来微不足道改变都是因为一个叫卓扬的男生，而对于秦优来说，每天能在车上遇见他就是对一切改变的最好回报。
贰
秦优喜欢他，是因为他在运动会上的一次讲话。秦优站在人群里，主席台上的卓扬穿着干净的白色校服，袖口微微卷起，英俊的脸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。他气宇轩昂地宣布比赛结果，得到名次的班级欢呼起来，整个操场一片沸腾。秦优在人群里，耳边消失了所有的语言，在渐渐昏黄的天色里，时间像定了格，眼前只有男生微笑的轮廓，“卓扬”这个名字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，它总是围绕在她身边，一呼一吸，挥之不去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卓扬渐渐变成女生们热衷谈论的焦点，他喜欢听的歌，喜欢吃的东西……这一类的信息在课后被一群一群的女生交换着，秦优从来不会加入她们，多数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呆呆地靠在窗户上看着他在球场投三分球，心里勾勒出他的一切，他应该是阳光的，他应该是根温和的。
虽然不热衷于小道消息，但是关于他，秦优也不是一无所知。他比她高一个年级，是学生会体育部干部，学习很好，数学得过全国竞赛一等奖，其余的就不知道了。也不需要知道，因为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他的模型，她想象着，把自己心中最好的最适合的性格、爱好都加在他身上：虽然我不了解你，但我相信你一定是这样的。
气温降到零下五度，秦优仍旧只是穿着少少的衣服，和其它臃肿的女生区分开来，不过手里多了一个暖手袋。
这样的冬天，应该快要结束了吧?
叁
秦优坐在台阶上，远远地看着球场上的卓扬挥汗如雨，手里握一瓶矿泉水和一包湿巾。每次来看他打球，秦优都会带这些东西，却一次也没送出去。她叹了口气，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。突然觉得身后有人的样子，回过头就看见了满脸怒气的班主任。
办公室里，班主任跷着二郎腿，秦优站在她面前，头低得不能再低。
“平时看上去挺乖的啊，没想到还会逃化学课啊，怎么，对化学老师有意见?”
秦优红着脸走出办公室。
那次以后，秦优不再逃化学课了，只是每次都会和坐在窗边的同学换位子，然后支着头看球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。
肆
放学的时候老师要秦优把本子搬到办公室去，办公室在五楼，卓扬教室的对面。
秦优懊恼地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穿得更好看一点，可是再后悔也无济于事，临走的时候秦优把十禾头上可爱的草莓发夹要了来，戴在头发上，然后抱起一大撂本子摇摇晃晃地上了楼。自己这个样子，千万不要碰见他呀!早知道就穿那件水蓝色的衣服了。头发也应该烫直一点……秦优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。
原本想赶紧走过卓扬的教室，可是走到门口时，脚步却不经意地慢了下来，还偷偷地往教室里望了两眼。
卓扬把书往桌上一拍，冲旁边的一个女生吼道：“你怎么这么笨啊!没学过数学吗?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?都讲了两遍啦!真是猪!”
然后卓扬提着书包走了出来，身后的那个女生伏在桌上大哭。秦优的手一抖，作业本散落了一地，卓扬走过身边时，秦优抬头看到了他漠然的目光，她拍干净本子上的灰尘，望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，整个人像是在酷夏里站在大大的太阳底下三个小时后似的——眼前的东西在晃圈。
内心没来由地悲凉难过，可是为了什么，自己也说不清，或许是想象得太美好，而现实中的却不，倾注了太多的爱慕在虚幻里，看到了最真实的你，也许就接受不了了吧。
很多时候，我们爱上的，只是自己的想象......
秦优蹲下身，用手遮住了哭泣的双眼。
尾
秦优不再乘207了，改坐49路。
冬天也忽然变得温暖起来。阳光总会不可抑制地蔓延，流淌，直至暖透忧伤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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